在九二一即將屆滿四週年的前一天,隨著彩雲姊姊遠颺琉球的群襬,一群不怕死的人決定按照原定計畫前進蜜月灣,準備抓住夏天的尾巴,好好地衝他一場浪。
但夏天的尾巴畢竟太短,或是彩雲姊姊的裙擺太長,一早起來到處都是下雨的消息。於是我不死心地上網看了衛星雲圖:「嗯!從衛星雲圖看來,今天的東北角頂多是個多雲陣雨的天氣。」鼓起水瓶座愛不懂裝懂又最鐵齒的精神,拎起打包好的裝備,火速飛車前往火車站。
火車自從駛出松山站得見天日開始,雨就斷斷續續地下著,但是我的直覺仍告訴我:「哈哈!那是因為颱風外圍環流影響,讓西北部成了迎風面才會這樣的。」這樣的自我安慰現在想起來,自己都覺得很不安慰。而不才領導如我只顧著記得要在福隆站買便當,倒是差點在遠有四公里半的大里站就把大家趕下車,還好同行的澳門仔機伶,不然下了車還真不知道要等下班車到何年何月。
終於嘟嘟嘟嚕的火車駛進了大溪站,鋪天蓋地的雲壓著天空倒是沒下雨,空氣還有些悶,算是一個爽朗的天氣。於是一行人信步走向浪板店,準備探索衝浪的「初/再體驗」。
蜘蛛衝浪店,店內設了一個貼心的電視螢幕,可以直擊蜜月灣海灘現場的一舉一動。我緊盯著螢幕,仔細研究今天的「浪況」如何(講得一副很專業的樣子)。「今天浪沒有很大,初學者一定可以玩得很盡興…」教練如是說。
教練是一個光頭小弟,跟著雜唸的老闆在顧店一定很悶,不過看來當天生意還不錯,意思也就是說,以今天的狀況,衝浪仍然是OK的。然而我不知從何時起養成的壞習慣,只要花了錢,對於一些有的沒的龜毛鳥事就一定得煩老闆一下,所以我又問了老闆:「今天會再下雨嗎?」老闆答道:「應該頂多是陣雨吧!」就算沒打心底相信也是半信半疑,況且在店內消磨著時光,外面倒是出了太陽。只是誰料到,那是當天最後一道陽光。
換了衣服,拖了板子,大夥往海邊走去。雲是越來越低,似乎也飄起了小雨,走著走著,崎嶇到不行的鵝卵石地終於扯斷了我夾腳拖鞋的梗。日本人將斷了木屐繩視為凶兆,如今我回想,這的確是凶兆。
來到海邊,狀況有些令人傻眼。前次來衝浪不過是兩週前的事,怎麼感覺滄海桑田。原先的岸邊是一片細軟的沙灘,即使是個黑到不行的沙夾著少許垃圾混在裡面,也強過如今浪花拍岸下墊著的是大小不一的鵝卵石礫,光用眼睛看也叫人腳底發麻。更別說眼前這浪花朵朵,更是有別於前次下海時的風平浪靜。
「既來之,則安之」不太能形容當時的心情,我想應該比較接近「老子既然花了錢,今天一定要爽到」的心態吧!於是顧不得挾帶寒風的濛濛細雨,抱著板子就要往浪裡去。但這彩雲姊姊可不是省油的燈,遠在琉球撩動著群擺,就能夠把浪掀得又大又急,這腰力要不是有去夏威夷學過草裙舞,就是搞過瑞奇馬丁。原本就不會游泳的我,原先還擔心划水會沒力,省省吧!連板子都不大上得去。
猶記得第一次去衝浪時坐在板子上等浪來的感覺,那無精打采的浪花們一副愛來不來的樣子,好像岸上那群死鬼欠她們八千萬般地不情不願。但給彩雲姊姊整治過後就畢竟不同:先是把墊腳的沙給捲進浪裡,再加高浪頭、加重推力,讓你赤著雙腳踩在健康步道上還得用力沉穩、把重心壓低,一步一步往前踏去;好不容易爬上浪板後,原本已經夠菜鳥的划水功力更受到嚴酷考驗,動作稍有遲疑,一個浪蓋下來,就馬上給沖回岸邊去滾石子地。
「有沒有站起來?」你問。有~~外邊的老外樂得乘著快速板飛來飛去,岸邊的小魚小蝦給石頭去角質也去得差不多,只差皮沒給刮掉。到底是誰說初學者可以玩得很盡興的?是教練,是那個說中午會過來看一下結果又說客人太多走不開的教練。還有誰說頂多只是陣雨的?親愛的老闆,這陣雨還真的下得頂多的啊!
總之,事已至此,該累的也累了,該冷的也冷了,該刮破腳磨破胸的也都完事殆盡了,這事如果有千錯萬錯也都該是別人的錯,沒有人固執到要來此地活受罪的,你說是吧?!於是採著顫抖的步伐以及爆裂的涼鞋,頂著沉重的浪板以及飄搖的細雨,我們告別了蜜月灣、告別了彩雲姊姊,也告別了這一個夏天。
回程時在龍洞那頓價廉物美的海鮮晚餐,真是百倍好過前回在碧砂被殺的經驗,也許堪稱這趟旅程最值的一段,連同那浪裡白條的好戰精神、風雨無阻的任性殺氣,以及千瘡百孔的堅定友誼(咦?這成語不太對勁)。
註:【思念那個浪】取自高中社團傳唱名曲【思念是一陣陣永不停歇的浪】之簡稱,特借於此一用,改天再來介紹這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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